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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茄炒蛋(1/2)

我用手握着筷子,不熟练地夹过一小块jidan放进嘴里,红红的汤zhi滴了一滴在桌上,像一滴血。

“贺黔你zuo饭好难吃哦~”

我那时候才三岁,说话还带着尾音。坐在那张比我还高的椅子上,脚够不到地,在空中晃啊晃的。筷子对我而言太重了,握得手指发白,才勉强夹起一块jidan。

贺黔坐在我对面。那年的贺黔才二十出tou岁——后来我算了算,他辍学带我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,也才十九。十九岁,他妈的就是个孩子。

桌子对面,贺黔沉默地吃着那盘灾难。

后来我无数次回想那个画面,才明白那盘菜为什么那么难吃——他凌晨四点才从物liu中心回来,六点又要去便利店上早班,中间这两个小时,他要给我zuo早饭、喂药、洗漱,然后自己囫囵睡一会儿。睡眠是碎片,时间是奢侈品,盐放成糖、火候过tou,太正常了。

他看着我,没说话,只是拿起又筷子尝了一口自己炒的菜。然后他的眉tou很轻地皱了一下,又迅速松开。

“是吗。”他说,声音有点哑。他那时候总是很累,眼睛里永远有血丝。“那下次爸爸zuo好吃点好不好。”

可我看见他右手虎口上贴着的创可贴,边缘已经有点脏了。还有他左手手背上那个新鲜的、红红的tang伤水泡。

“我看看你手。”三岁的我突然说。

贺黔愣了一下,把手往shen后藏。“没什么。”

“给我看嘛!”我从椅子上hua下来,摇摇昇晃走到他shen边,抓住他的手腕。

“没事。”他把手缩到桌子底下,“快吃,吃完要吃药呢。”

我有早产带来的一堆luan七八糟的mao病,药比饭还贵。贺黔那时候最怕我生病,不仅是怕我难受,还是怕医院。怕那些账单,怕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们,问:“孩子的妈妈呢?”“你看起来真年轻,是哥哥吗,还是舅舅?”

他从来不说“我是他爸爸”。他只是沉默,然后掏出那些皱baba的零钱,一张一张数清楚。

那双手......gen本不像二十岁年轻人的手。

虎口贴着脏兮兮的创可贴,边缘卷起,lou出底下红zhong发炎的pi肤——便利店搬货时纸箱边缘割的。食指和中指有新鲜的水泡,鼓鼓的,透明yeti在里面晃——餐馆后厨炸东西溅的油。手背上还有一dao的结痂,shen褐色,像条丑陋的虫子——物liu中心分拣时被纸箱里的金属边划的。

最chu2目惊心的是左手手背那个tang伤。新鲜的,红得发亮,边缘已经起了水泡。

“疼吗?”我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边缘。

贺黔的手抖了一下。“不疼。”他说,声音很哑。

骗人。怎么可能不疼。

后来我拼凑出了他一天的轨迹:早上六点到便利店。他不是收银,是理货员——要把成箱的饮料从仓库搬出来,一箱二十四瓶,一瓶五百毫升,一箱十二公斤。他一天要搬多少箱?我不知dao。我只记得有次他下班回来,T恤后背全shi透了,贴着瘦削的脊梁骨,他一弯腰,我都能看见一节节凸起的脊椎。

下午,餐馆后厨。洗碗、择菜、给厨师打下手。餐馆老板是个尖刻的中年女人,总嫌他动作慢。“大学生了不起啊?还不是来我这里洗碗!”——贺黔没读大学,但她不知dao,或者知dao了更要戳他痛chu1。后厨没有空调,夏天温度能到四十度,他一站就是六小时,围裙底下全是痱子。

晚上八点到凌晨,物liu中心分拣快递。这是最累的活,但钱给的多。要按区域分拣成千上万个包裹,重的有几十公斤的家电,轻的也有文件袋。传送带不停,人就不能停。他回来时眼睛都是直的,shen上灰扑扑的,有时膝盖和手肘会有淤青—搬重物时摔的。

这样一天下来,甚至不包括随时变幻的工作,他还能站在厨房里,对着借来的|日食谱,尝试给我zuo一顿“有营养”的饭。

“你为什么要zuo这个呀?”三岁的我指着那盘番茄炒dan问,“我们吃泡面不可以吗?”

贺黔蹲下来,平视我的眼睛。他的眼睛真好看,睫maochangchang的,瞳仁很黑,只是里面全是血丝。

“泡面没营养。”他说,用拇指ca掉我嘴角的番茄zhi,“小翌要changshenti,要吃得健康,才能少生病。”

他说“少生病”的时候,声音很轻。我知dao他怕我生病。上次我半夜发烧,急诊医药费花掉了他半个月的工钱。他在缴费窗口前掏钱,手抖得厉害,ying币掉了一地,他蹲下去捡,捡了很久。

那盘番茄炒dan,我最后吃完了。不是因为它好吃。

其实那盘番茄炒dan真的很难吃。jidan炒老了,番茄没去pi,嚼起来像塑料pi,盐放得一块咸一块淡。但我扒拉着米饭,把那些难吃的东西混在一起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sai。

因为贺黔在看着我吃饭。他吃得很慢,每一口都嚼很久,像是舍不得吃完。他吃得很慢,很仔细,像在完成什么仪式。其实他碗里没什么jidan,他把好的都挑给了我,自己吃那些炒糊的、碎掉的。

“你也要吃dan。”我夹起一块最大的,颤巍巍地伸过去。

筷子在半空中抖,那块jidan差点掉下来。

贺黔赶jin用碗接住,然后他笑了。那笑容很淡,很短暂,像冬天窗hu上呵出的白气,一下子就散了。

但我记得那个笑。记得他眼角弯起来的弧度,记得他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光。

“小翌真乖。”他说,把那块jidan吃了下去。

然后他起shen收拾碗筷。我tiao下椅子跟到厨房,那个厨房比现在这个还要小,转个shen就能碰到墙。贺黔站在水池前洗碗,水龙tou哗哗地响。我蹲在地上玩他给我的一个空药瓶,突然看见垃圾桶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

我扒开垃圾袋—里面躺着好几个煎糊的jidan,黑乎乎的,还有几块切得奇形怪状的番茄,有的还带着青色的di。

我抬起tou。贺黔背对着我,正在很用力地刷锅。他的肩膀微微耸着,T恤下的脊骨一节节凸出来,像一串沉默的珠子。

突然听见厨房传来一声闷响。

我扒着门框探tou看。贺黔站在水池前。他肩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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